1935年9月4日凌晨，板桥镇清凉寺的窑洞里，徐海东一脚踹翻了板凳。这位红25军副军长瞪着通红的眼睛，手里的马鞭把土墙抽得啪啪响："戴季英！你他娘的要害死全军啊！"
这事得从头天夜里说起。当时侦察兵满头大汗跑回来报告，说马家军的骑兵离这儿就三十里地。徐海东当即拍板："凌晨一点开拔！"可参谋长戴季英慢悠悠整了整眼镜："战士们累得跟死狗似的，再歇半天。"两人差点在窑洞里干起来，最后徐海东咬着后槽牙让步："我带223团先走，你们天亮前必须跟上！"
谁承想戴季英转头就把军令当屁放了。第二天太阳都晒屁股了，225团还在镇子里开饭的开饭，训话的训话。戴季英捧着本破书，站在碾盘上嘚啵嘚讲了俩钟头，把战士们听得直打哈欠。军长程子华急得直跺脚："老戴！马家军的马蹄子都要踩脑门上了！"
这话音还没落呢，镇子北头突然炸了锅。马培清带着骑兵团从山梁上冲下来，见人就砍。三营的新兵蛋子哪见过这阵仗，当场就乱了套。机枪手王栓柱边跑边骂娘："狗日的参谋长，训话比老子的子弹还多！"
最要命的是徐海东那匹白马。他本来带着先头部队走出十里地，听见枪响又折回来查看情况。结果白马在黄土坡上格外扎眼，马培清举着望远镜直乐："弟兄们！逮着条大鱼！"三十多匹战马撒着欢就追过去了。
眼看徐海东要被包饺子，223团一营的韩先楚眼珠子都瞪出血了。这个河南汉子把军帽往地上一摔："刘震！带弟兄们跟老子上！"两挺机枪往山包上一架，子弹跟泼水似的往下浇。有个马家军小头目刚举起马刀，就被韩先楚一枪掀了天灵盖，红白浆子溅了旁边人一脸。
徐海东趁机滚进蒿草丛里，等爬出来时浑身是土，裤腿被子弹犁出两道血沟子。他喘着粗气数了数，身边就剩三个警卫员，有个小战士肠子都流出来了还死死攥着枪。远处韩先楚的骂街声顺着风飘过来："狗娘养的！老子今天不过了！"
仗打完一清点，225团折了三百多号人，三营长被俘，团长方炳仁的尸首都找不全乎。戴季英倒好，拍拍屁股就召集干部开会，上来就甩锅："这次失利，主要是基层指挥员擅自行动！"说着就要处分韩先楚和刘震。
窑洞里顿时炸了锅。徐海东把驳壳枪往桌上一拍："放你娘的罗圈屁！要不是这俩愣头青，老子早去见马克思了！"程子华闷头抽烟不吭声，吴焕先急得直搓手。戴季英还嘴硬："军事行动要讲纪律..."话没说完就被徐海东怼回去："讲纪律？你他娘拖拖拉拉的时候咋不讲纪律？"
后来这事成了红25军的经典段子。战士们编了顺口溜："戴参谋长的会，马家军的腿，韩营长的枪，徐老虎的嘴。"倒是韩先楚这个救命恩人，战后蹲在河沟边给牺牲的战友擦脸，嘴里嘟囔着："龟孙，说好的打完仗喝胡辣汤..."
板桥镇这一仗像面照妖镜，照出个千古不变的理儿——有些人的官架子，比战士的命还金贵。徐海东后来当了大将，韩先楚成了开国上将，戴季英呢？在西路军栽了跟头，再没人提他那套"开会治军"的理论。倒是那匹救主的白马，后来生了匹小马驹，战士们管它叫"板桥红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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